俗世绘

关于我

ao3:321suriy123

*cp五伏

*abo世界观 含大量私设  Alpha×Omega

*是《巴斯克蛋糕》 的后续 建议先观看前篇(只有1k5)但是不看也不会特别影响观看此文。

*含有主观臆想、剧情捏造、设定bug  ooc是必然 全文字数约1w

*v视角 看起来很像五←惠的五→←惠

*没有车 清水abo 我躺平任嘲了





伏黑惠分化为了Omega。

这件事并没有给他带来除了要每日服用Ⅱ型抑制剂药片以外的实质性变化。

听课、训练、出任务,这些事情都没有因为他是Omega发生变化,五条更是待他一如往常,全然不因自己是alpha而伏黑是Omega而有什么顾忌,或许他向来就是一个ao观念淡薄的人,毕竟他有强大的自控力这个资本。


五条有时会在出差结束即将回来时和伏黑打招呼,一般这种时候,五条都带了伴手礼。

比如说,现在。

白发的男人把一个巴掌大的纸盒放进了冰箱冷藏室。伏黑坐在沙发上,面前是一份焦糖色的蛋糕,对甜品近乎一无所知的他大概判断出这是巴斯克蛋糕——毕竟这和上一次五条带回来的蛋糕一模一样。

这是在伏黑的家里,津美纪沉睡后就在高专接受治疗,他本人在入学高专后又总住宿舍,这间不大的房子也就空了下来,伏黑便时不时回来清理一次。五条熟稔地在旧沙发的另一侧坐下,催促伏黑赶快吃。

伏黑向五条投去一个略带疑惑的眼神,上次的蛋糕甜度适中,口感顺滑,比起各种带有甜蜜内馅的日式甜点来说,的确更讨他的喜欢,但他平淡地吃完了那块蛋糕的反应,怎么看都不像是很喜欢吧。

五条似乎没有接收到伏黑的信号,仍旧笑盈盈地看着腹黑,他摘下了面罩,露出那双漂亮的蓝眼睛,此时因笑容而微微眯起,显得更加抓人。伏黑认命,般地端起蛋糕,用叉子将一小块热量炸弹塞进口中,巴斯克蛋糕几乎是入口即化,奶香与蛋香挟带着甜味在味蕾绽放。美味,但也仅此而已。

五条和他说甜会让人心情变好。

仅限甜党,伏黑想,对于他这种连咖啡都偏好黑咖啡的人来说,一块蛋糕给她带来的甜蜜感,甚至还比不上五条对他一句以此为比喻的无心调侃——虽然那种甜蜜感,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只是他的妄想,甚至还比不上舌尖真实的甜,但他确实对此甘之如饴。

“惠,”总是在笑的男人收敛表情,“有些事儿要和你说。”

“嗯?”伏黑回看五条,模糊地应了一声,把口中蛋糕吞下后开口,“什么事情?”

“禅院家的人听说你分化成Omega后来找过我——哎呀,放轻松点儿,别一副发生了什么大事一样的凝重表情。”五条自己先破了功,想塑造那么一点儿严肃的氛围,却先被伏黑的表情逗乐了。

“他们说想从我手中再买回你的抚养权,因为你是Omega。”五条耸肩,继续补充,“禅院家这一代多出alpha,beta,你是唯一一个Omega。按他们的话来说,你是完美的人选。”他没有细说是对于什么而言的完美人选,伏黑却瞬间了然:大抵是所谓的可以完美延续禅院家咒术师血脉的人选。他的表情有那么几秒钟很精彩,精彩到五条就要忍不住拿手机拍下来珍藏的地步。

“不可理喻。”大概是因为这件事过于荒谬,伏黑一时间不知道先该骂什么,只能从唇缝中挤出几个字来暂且评价。

“确实,”五条赞同地点点头,“你觉得我答应了吗?”

“没有。”这个问题太奇怪了,一种难以捉摸的微妙的不平衡感占据了伏黑的心头,但他仍旧下意识地坚定地作出了否定的回答。

“的确没有,那能猜到我拒绝的理由吗?”五条突然拉近了他和伏黑的距离,分寸把握的刚好,若非伏黑对五条有意,连带着对对方的信息素都敏感,恐怕连五条身上那丝若有若无的木质香气都闻不到。他只挨近了一会儿就坐回去了,徒留伏黑一个人顶着开始泛红的耳根思考五条抛给他的问题,

“因为没有必要。”伏黑斟酌着给出答案。

五条咂舌,语带遗憾,“我还以为能听到你说,我相信五条老师不会这么对我这种话呢。”感受到伏黑说不清道不明的目光,他继续说下去,“不是‘没有必要’,而是‘我相信我足够重要’,要有这个自信啊。”

回应他的是伏黑的沉默和不自然的视线。

“嘛,你对这种事情确实很苦手,”五条站起身,“我回高专。你是老样子,在家里住一晚对吧。”

“嗯。”伏黑闷闷地应了一声坐,在沙发上维持放空的状态。玄关传来落锁的声音,伏黑抬头凝视天花板好一会儿,他在五条来了之前就掸过天花板的灰尘,现在入目一片洁净的米白。

落日余晖从玻璃窗洒落,落在伏黑身上,将他分割成暖黄和冷紫两部分,他突然把手抬起,用手背遮盖住自己的眼睛,旋即放下。他从沙发上起身走到冰箱处,偌大的客厅内只有他的脚步声。冰箱上半部分是冷藏柜,他拉开柜门,里面由于长时间无人居住而空无一物——除了五条刚刚放的伴手礼。纸盒上方是玻璃纸,伏黑看见,置于纸盒其中的是一块棕黑色的蜂窝状蛋糕,纸盒旁还有五条留下的纸条。

上面写着,盒子有两层,一层是小蛋糕,第二层是高可可含量的生巧。

高可可含量的生巧。

苦的。

他缓缓关上冰箱门,决定明天早上把这些都塞进肚子里,而又接着去干他做到一半的家务活。

他的耳根还泛着一层细微的红。





伏黑不经常做梦,也不喜欢做梦。梦中的他往往拥有现在的意识和过去的身体,他被反反复复地放置在那几个并不能称得上美好回忆的场景中,一遍遍地“重温”,被梦魇折磨。

但今天似乎有什么不一样。

伏黑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掌心,手指短,手掌小,带着婴儿肥,是是六七岁孩子的手。他复而抬头,面前是位白发的高挑青年——年轻时的五条悟。

“果然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有点不爽,”五条挑眉,舌尖抵上口腔内侧壁,这让他看起来表情微妙,不至于凶恶,但绝对称不上和善,“你的父亲……”

“不用,我不感兴趣,”伏黑忘记自己当年是怎么回答五条的了,那总归是打断了五条想告诉他关于他父亲的事的意图,“怎么把现在过好更重要。”

五条听罢,蹲下来看这个身高只到他腰侧的小孩儿,歪头盯着小孩儿没有什么表情的脸。

接下来的五条比他矮,伏黑可以略微低头来看对方,他能看见五条纤长,浓密的白睫毛,青年眨了眨眼,咧开嘴笑了:

“你真的国小一年级的的学生?”

第一次低空对话,原来是初见。伏黑想着,点了点头。只见五条笑意更甚,向他抛出下一个问题。

“你想去禅院家吗?”

伏黑摇头。

“为什么?那里在物质上不会亏待你。”五条来了兴致。

“津美纪不会幸福。”他毫不犹豫地给出了自己记忆中的答案。哪怕几年后津美纪沉睡了,自己痛苦茫然,五条无能为力,他也敢断言,在禅院家的津美纪连之前的平淡生活都不会拥有。

太短了,他姐姐的幸福时光太短,但光是幸福两字便弥足珍贵。

“她如果和我一起去禅院家,不会过上安稳的生活,”伏黑补充。五条沉默了一会儿,旋即站起身,对这个似乎过于早熟的孩子说,“那接下来的事,有人帮你们办妥的。”

伏黑初见五条时,没想到这个给他的第一印象不怎么好的奇怪的男人会给他的人生带来巨大的改变。

而现在梦境朝着既定的事实发展,试图复刻这一个故事。

他国小时五条经常会给他捎零食,大多是甜口的,棉花糖,奶油面包,波板糖。

“啊悟君,你怎么来了。”津美纪跑去开门,甚至围裙都还系在腰间。

“抱歉抱歉,你们在做饭啊。”五条打着哈哈进入门内,伏黑家长备一双五条size的拖鞋,以备这位不速之客。他嘴上说着抱歉,进门脱鞋的动作却熟稔异常。

五条把黑色纸袋放在茶几上,发出一声不大不小的包装纸摩擦声,他在沙发上落座,托腮看向狭小厨房中忙活的姐弟俩。

“悟君要留下来吃饭吗?”

“不,不用了。”五条回道,“惠呢?”他明知故问。

“有什么事情吗?”惠这时候端着汤出来了,瓷器和桌面相碰传来细微的清脆声响。

“不,没什么,只是给你和津美纪带了点东西罢了。”五条笑眯眯地从纸袋拿出一盒糖。

惠偏头去看津美纪,对方的表情变得有些哭笑不得。

“吃太多糖对惠的身体也不好嘛,我都担心他会长蛀牙呢。”

“哎,那就当做都是买给津美纪的好了,惠禁止摄取。”

年长于惠的女孩被逗笑了,刚想再说些什么就被伏黑扯住了衣角。

“津美纪很喜欢,会收下的。”惠认得那个糖的牌子,津美纪曾经和他夸过这个牌子的水果糖很好吃。

虽然现在的津美纪没吃过,但是无论怎么样五条绝对会让他俩收下的。

五条达成目的,干脆地起身准备告辞,惠在玄关处看男人换上自己的鞋。

“悟,”他这个时候还管五条叫悟,比五条老师亲昵百倍,“津美纪很喜欢那个牌子的水果糖……算了,你当我没有说过。”

“说了就不要让我当作没有听过啊。”男人的话语中满是笑意,“惠呢?喜欢吃什么?”他穿好鞋,蹲着略微仰视对方。

“……没有。”

咖啡。

如果他说了这个标准答案,一定会被五条买的各种咖啡豆淹没——他就没少收到这个花钱大手大脚的男人的昂贵礼物——况且,这个可比什么水果糖贵多了。

“真的吗?”

“没有。”他再一次重复,以前五条有在他国小时问过这个问题吗?也没有吧,但对方在他不知不觉间得知了。

“那好吧,”五条站起来,揉了揉伏黑刺拉拉的海胆头,“我下次会带水果糖来的。”

直来直去的、释放好意和关心的五条悟。



“我说啊,惠你知道为什么禅院家和五条家势如水火吗。”白发的男人悠闲地靠在藤椅上,向伏黑抛出问题。

伏黑愣了愣,摇头。

“那大概是在江户时代?记不太清了,两家的家主在御前比武中都动了真格,”五条瞥见伏黑放在一旁的书包,眨了眨眼,“结果同归于尽。”

“那位五条家主,是和我一样的拥有六眼的无下限咒术师。而另一位,”五条卖关子似的停顿。

是十种影法术士,伏黑想。

“他的术式是跟你一样的‘十种影法术’。”

“所以,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吧。”五条对他笑,墨镜遮挡不住他那双漂亮蓝眼睛里的期许和从容不迫,“对了,惠现在是国中二年级吧,在几班?感觉好久没去开你的家长会。”

岔开话题了,伏黑想,但他的耳根还是烫的,犹疑、欣喜、惊吓共同构成了他皮肤的热度。

“三班。”伏黑答得干脆,“我申请过不开家长会,所以你这几年来都没去过。”

男人啜了一口饮料,伏黑辨认不出来那是什么,不过肯定是甜口的就是了。

“好遗憾啊,明明见证一下惠对成长也很有意义。”

你拍的照片已经足够多了。伏黑默默吐槽。



“老师你好,我是惠的监护人,叫我五条就可以了。”五条悟显然没有想到自己前几天的感慨成真。

“啊,您就是伏黑的监护人啊,请坐请坐。”伏黑的班主任表现出了极大的工作热情,“关于伏黑校内斗殴这事……”

五条嘴角噙笑,和颜悦色地听班主任就此事的长篇大论。伏黑在一旁站得笔直,看着这一幕怎么都觉得好笑,论打架,五条只会比他更擅长,白费班主任一片苦心。

“好的,我一定好好教育我家惠。”五条依旧笑着,找准时机打断了对方,“那我先带惠回去了。”他很不客气地起身,搭上了自家国中生的肩膀向班主任告辞。

伏黑被他半推着往校门走,现在是秋天,风刮过时总吹起校内树木的枝叶,带出一阵沙沙声。

“惠啊。”五条念他的名字时总是把声音放得轻且缓,听起来也就格外地亲近温柔,“难得有可爱的一面嘛。”他的后半句带着浓浓笑意,最后的语气词都带上了点颤音。

伏黑走在前头,不想转身去看五条,他敢肯定,他若是回头瞥一眼,必然能被对方调笑的表情打回原形。

“不是不良头子,而是解决不良的人。”五条摸了摸下巴,“你有你自己的考量。”

“惠作出什么决定我都不会插手的哟。”五条和他保证。

伏黑垂下头盯着自己的胸膛,第二根肋骨下他的心脏正在聒噪地跳动。

真奇怪啊,明明已经是第二次了。

开始变得内敛的,拐弯抹角地表达自己肯定的五条悟。



“暧,难得有一次惠主动来找我加训。”五条歪了歪头来活动脖子,伸手去把伏黑拉起来。

“……”伏黑坐在了小矮凳上,似乎在斟酌语言。

“想忽悠我也不要迟疑那么久啊。”五条悟例行搓海胆头。伏黑的发型看上去像是每天要喷掉小半瓶发胶,跟个小刺球一样,但摸上去就会发现那些黑发丝并不如想象中那样硬邦邦,而是柔软顺从地随着掌心的力道被压下。

“惠,你其实没办法认真起来吧。”感受到手掌中海胆的一瞬僵直,他接着说下去:

“与其说是没办法认真,倒不如说是,惠你很容易产生‘以死取胜’的想法。”

“做出自己能做的事情,哪怕最后死了也还有同伴有其他咒术师。你是抱着这种想法去奔赴每一场战斗的。”五条弯着腰,少见地用略微俯视的姿态来看伏黑,他恰好背对着光源,灯光下的影子便就悉数打在了伏黑身上,圈住了伏黑。

“但是咒术师是个人竞技。”

“殒命之时,皆为孤身。”他点了点伏黑的额头。

“真的到了那种时候,你一定会后悔。所以啊——”他勾了勾唇角,很难分辨出那是无奈还是鼓励,“再贪心一点吧,用‘拼死获胜’代替‘以死取胜’。”

伏黑低着头没有说话,良久,他干巴巴吐出一句,“嗯,谢谢五条老师。”

真逊,他鄙夷自己。这是梦呀,一个让他重新经历各种和五条悟有关的场景的梦,他像是GalGame的二周目玩家,明明知道一周目只是NE,却连在二周目去探索另一个结局的勇气都没有。就算在梦中,他也中规中矩地按照现实轨迹把称呼从“悟”换成“五条”,甚至在升上高专后变成了“五条老师”。称呼越来越生分,但这绝不是他抗拒五条对体现,他只是藉此来不断地提醒自己,收敛自己都感情罢了。

伏黑自己都不太记得,究竟是哪一个瞬间,那一件事让他对五条缴了械,也有可能是无数个细节堆叠出了一个完美的、让他心动的理由。

但那都不重要了,伏黑想,这个梦快结束吧,这个一切都和五条悟有关的梦。

梦把他和五条悟相处的九年揉碎成没有首尾的一个个片段,强制地让他再经历一次那些悸动,实在是有些,过于霸道了。


“五条老师,你身上木香味好重,熏人。”伏黑压低了声音。

好苦、好涩。

“有吗,我没什么感觉哎。伏黑离老师比较近的缘故?”四个人围着一张桌子坐,虎杖很难听不到伏黑在说什么,他努力感受了一下空气中的信息素,除了自己身上的橘子味一无所获。

“我也没闻到。”野蔷薇附和。

“我会收一下味道的,你们快点单吧。”五条笑眯眯地说。

alpha、omega对信息素的感知力也会因为被感知对象的不同而有所差异,伏黑把这句话默念一次。



快醒来吧,他听见自己无声的呐喊。意识回笼,伏黑缓缓睁开眼,比四肢的麻木感受更先传来的是大脑的胀痛,整个人像是散架了一般。他伸手去把床头的闹钟拿下来,上面赫然显示着“20:37”。

我睡了快一整天,伏黑扯了扯嘴角把电子钟反扣在床面上,双手撑着床起身,用最快的速度穿衣洗漱。

距离高专最近的公交车站到高专有十分钟的步行路程,伏黑拎着纸盒——五条留给他的那份生巧和蛋糕——不紧不慢地走在路上。

高专地理位置偏僻,现在又已经是夜深时分,道路上静得有几分吓人。

哦……今天没吃抑制剂,伏黑突然想起来,他的Ⅱ型抑制剂全部都放在了高专宿舍里。

晚风有些凉,伏黑拉紧了外套,一路走到高专门口时他发现门口处有一个陌生的中年男子。

“伏黑惠?”

伏黑蹙眉,他总有种不太好的预感,“是。”

“我是禅院家的……”

“请回吧。”伏黑打断了他的话,“我不了解什么禅院,也与这些没有关系。”

男人无所谓似的摊手,自顾自地继续说下去,“你是禅院甚尔的唯一子嗣,禅院这一代除你外再无omega,而禅院需要一个omega”

“如果你对〈omega 权益保护法〉一无所知,我可以现在为你买一本。”伏黑诚恳建议,“再不济你也该知道‘人权受法律保护’。”

男人无视伏黑话语中十足十的嘲讽之意,接着来来反驳他,“当年你被随便地当作商品来贩卖时,又何曾被法律保护过‘人权’呢。总之禅院家需要一个omega。我们家主已经和五条悟交涉过。五条悟说只要钱到位了,他可以转让你的监护权。”

伏黑低头扫了一眼自己手中的纸盒,生巧还是要赶快吃掉的好,他想。

“那么,悟他开价多少呢。”他笑笑,“五十亿?一百亿?总之是禅院家无力支付的数字吧?”

男人皱起眉头,语气急促,“你未免太看得起自己了。”

“错,”伏黑打了个响指,“用不着我有多看得起自己。”

“只是对悟来说,我足够重要。”伏黑想他现在的表情一定是带着有持无恐的恶心,不然对面的男人也不会露出带着一丝嫌恶的神情来。

“不是‘没有必要’,而是‘我相信我足够重要’。”

他总是被五条纵容着。

伏黑没有再给男人当跳梁小丑的机会,径直走进高专。

“呦,惠。”五条从不远处走过来,“听说有禅院家的人找上门来了,我正打算出去看看呢。怎么样?你见到了吗?”

“看到了。”伏黑点点头,“被我呛了一通,不知道现在有没有离开。”

“好——既然如此我就没有去的必要了。”五条转过身,和伏黑并肩一起向宿舍的方向走过去,“你和禅院家的人说什么了。”

“劝他多看几遍〈omega权益保护法〉。”伏黑避重就轻。

“暧,惠居然是这么说的吗,真意外啊。”五条话锋一转,“平时回家都是第二天中午就回到高专了,今天这么晚,是去和心仪的女孩子约会了吗?”他的语气暧昧不清,可能是调侃,也可能是担心,五条总是很擅长把情愫包装得面目全非后再递给伏黑,叫伏黑不敢确认,只能默默猜想。

伏黑抿唇。

“只是睡晚了。”他的语气突然变得很认真,直视着五条,墨绿的双目中是一片诚赤澄净,“没有去约会,更没有心仪的女孩子。”

风起,小径两旁栽种的树木发出细碎的树叶摩擦声。五条停住了脚步,他带着眼罩,伏黑也就更难以去捕捉对方细微的情绪、态度,“真的吗?惠果然是好孩子。”他转身面朝伏黑,像往常一样用手去蹭伏黑刺拉拉的发型。

“不过呢,作为监护人和老师,我不反对惠现在谈恋爱——”五条把尾音拉长,“但对象要经过五条老师的认可才行喔。”

“而且,谈过火搞到床上做全套,绝对不行。”他敲了敲伏黑的脑袋。

“所以你到底有没有相信我的话啊,都说了没有了。”伏黑偏过头不去看轻浮的男人,却无意间把自己泛红的耳根暴露给了对方。

“不开玩笑了。”五条把自己放在伏黑脖颈上的视线挪开,他指了指伏黑手上的纸盒,“要快点吃掉,不然口感就没那么好了。”

伏黑不止一次揣测过五条的心意,大多没有结果。五条留给他的似乎都是完美和滴水不漏,咒术上的训练如此,危急关头时也如此,甚至对他偶尔主动表露出来的过分亲近和逾越,也表现得游刃有余。他总是笑着轻轻拨开他每一次的试探,让那些细微如丝线的情愫柔柔流连于他的指尖,却永远隔着『无限』。

他知道吗,明白我的心意吗,伏黑现在已经不热衷于去探寻这个问题的答案了,这只会让他日益被动。

五条悟是个深谙平衡之道的家伙,他推开伏黑的主动,又给失衡的天平添上一个个砝码,上一个是“信息素很甜”,这次是“不能谈过火”,似乎有很多东西被五条藏在或轻浮或无心的话语中,收敛在日常的举动中。伏黑没有能力去揣摩个究竟,也就不能认命、安心地当一个五条悟的普通学生。





“欸,先喝口热水。”硝子递给伏黑一个盛了大半杯水的玻璃杯。水是热的,还冒着汽。他反胃得厉害,没想着喝,只坐在医务室椅子上低头沉默。

“你先缓一会。虎杖说你是刚刚祓除完诅咒回来的,那有可能是被诅咒袭击的后遗症——太难受可以先催吐。”硝子的话很平静。

伏黑含糊地应了一声,端着水进了卫生间。硝子听到从里面传来的干呕和咳嗽声,啜饮了一口杯中的茶。

伏黑按下抽水马桶的按钮。两个小时前,他经历了一场不大不小的战斗——是单人任务。

诅咒的评级不高,意味着这不是一场需要他以命相搏的战斗。


他急停,橡胶鞋底在水泥地上摩擦发出细微的声响,对面形状奇特不成人形的诅咒犹如加特林一般从口器中喷射出一连串的蓝色浆状物。双脚在意识之前开始跑动,伏黑瞟了一眼四周以寻求掩体。

速战速决!他双手结印,召唤出脱兔以困住诅咒的步伐,更是方便自己发动连击。

蓝色粘液还在不断增多,在水泥地上蔓延,沾湿了他的鞋底。银白的庞大的蛇自影子处升起,被蹭上了粘液的大蛇似乎很不快,近乎暴怒地去撕扯囿于脱兔束缚的诅咒。

诅咒消失前的一秒钟——也是伏黑始料不及的,它的身躯骤然从灰白变为与粘液如出一辙的蓝,变得肿胀且脆弱不堪,大蛇尖锐的牙之于它仿佛针尖对上气球。

“砰——”

伏黑瞪大了眼,无数的粘液依循重力四散开来,能把他彻头彻尾的浇个遍,他迅疾转身,疾步跑向几米外离他最近的掩体。

“啧,真恶心……”四棱的墙柱帮他挡住了大部分本该灌在他身上的粘液,但仍有一部分附着在他的外套、裤脚以及裸露的皮肤上,他将外套脱下,用内衬的一面擦去手腕部分的液体。

任务到此为止都很顺利——直到他坐上返程的车。他从未晕车,也不曾对轿车内的气味有什么特别的反应,所以当他被放大了千百倍的车内皮革气味道包裹,感到不适时,他反应过来,这可能是刚刚那只诅咒的影响。

再宜人的香气在过于浓郁的情况下都只会变为恶臭,这气味起初还在伏黑的忍受范围内,他实在被熏得受不了的时候,车也行驶到了临近高专的地方了,他要求下车,但“大礼”是车门外的街街巷巷。

汽车尾气的味道,灰尘的陈腐味,街上各色小食摊的油香、菜香,各色ao行人的信息素,这些气味混杂成一个嗅觉炸弹,在伏黑鼻尖炸开。

伏黑很难用语言来描述自己下车那一刻的感觉有多糟糕,只能干巴巴的跟硝子说,他刚下车就去找公共卫生间,前脚踏进男厕,后脚就吐在了洗手池里。



“所以你之前就已经吐过一次了,那刚刚又是因为闻到了什么才又被催吐了呢。”硝子转了转笔。

“回到高专的时候,虎杖看见了我,就来打招呼,我闻到他身上的柑橘味——呃,姑且称之为柑橘味吧,还有钉崎,她身上的花香很重。太呛了。”

“暧,有意思。”硝子从柜中取出两份文件,“你说的两种气味正好是他们的信息素。”

她摊开文件夹,是虎钉两个人的体检报告,上面的信息素香型评定恰好写着柑橘属和月季科。

“闻到熟识的人的信息素,反应会更大,倒是符合ao信息素感知的规律嘛。”她低下头在稿纸上写下几句话,睫毛在眼睑处打下一片阴影,显得她的黑眼圈更为严重,“没有被诱导强制进入发/情期……嗯……伏黑你有心仪的alpha吗?”

“……啊?”空气中只有消毒水味,又吐了两次,这些让伏黑的嗅觉和胃暂时得到了解脱,但刚刚缓过来一点他就被硝子无厘头的问话给打懵了。

“当我没问。”女人耸肩,“是诅咒的影响,但既然你已经把那东西祓除了,那这个小毛病,两三天内应该会渐渐消失。先静养着吧。如果有必要的话,课停两三天,训练也是。”




“惠,你醒着吗?”男人磁性的声音自门外传来。

伏黑刚睡醒不久,脸上还带着些许困意,听见五条的声音后含糊不清地应了一声,起身去开门。

门被打开的下一秒,他被五条的信息包裹。

苦、涩。

五条的信息素,与他本人甜党的身份大相径庭,是彻头彻尾的苦调,草木气息和沉香味道混杂,幽静深沉,让伏黑联想到森林深处中无人涉足的漂零着落叶的汩汩河流,更能让他想到山中孑然一身独自前行的僧人。

但那一点儿都不像五条,更多的时候五条在他面前是生动的,爱在咖啡里放十几颗方糖,时不时会对他撒娇而没点老师的模样,仗着一张好脸胡乱放闪。

根本不像,伏黑想,但是他也确实偏好苦味,而且不知为何五条的信息素并没有给他带来反胃感。他被木质香包裹,攻击型信息素天然的主动和锐利在刹那间就已经占领他的感官。他被狩猎了。

“休息的怎么样,症状减轻了没?”

“嗯,好像好点了。”伏黑的回答模棱两可,真的是因为症状减轻了吗?他自己都捏不准。

“那我就放心了。”白发男人坐下看向他。

空气中信息素的味道没有变浓郁,伏黑却觉得后颈处的腺体开始发烫。

“禅院家昨天又派人来了一次,被我‘请回去’了。要是他们还来找你,不用客气,直接轰走吧。”五条揉揉脖子,“总是来问同一份答案,也很烦啊。”

“好。”伏黑应了一声。

腺体在发烫,温度逐渐传遍全身。

“如果我能再无赖一点,他们连第二次找我的机会都不会有。”五条摊手。

“原来您还不算无赖吗。”他努力调动自己的意识来搭五条的话,不让自己陷入昏沉的迷茫。

“怎么说我也算是个关心学生的好老师吧。”五条语气有点委屈,明摆着是在撒娇。

“你早点儿休息,尽量快点回来上课。”五条站起身。

他发现我快要进入发/情期了,伏黑恍惚间意识到,他想走近五条两步再说些什么,但抬脚时却已然重心不稳倒向对方。

他被五条接住,抱在怀里,对方的动作和很轻,搂得也并不紧,仿佛他稍微一挣就能推开。

伏黑恢复了对各类气味的正常感知力,代价是他临时进入了发情期。对I型抑制剂过敏的omega,在面对被诱导发情这种Ⅱ型抑制剂无法发挥紧急抑制效果的情况时,只有两种选择。要么独自熬过情潮,要么找人标记。而更糟糕的是,他心仪的alpha在场。

四肢发软无力,伏黑决定先赖在五条身上一会儿以满足自己的私心,但下一秒五条就扶着他到了床上。

伏黑自己坐在了床沿上,五条却蹲下声。

“嘛,不能注射I型的话,惠是要自己熬过去的吧。”五条的信息素比起刚刚进来的时候已经寡淡了不少,控制在了正常范围内,似乎不受伏黑omega信息素的影响——尽管人们通常对自身信息素缺乏感知力,但伏黑不用想也知道现在这一方不大不小的房间内肯定充满了自己失控的信息素。

“不。”伏黑摇了摇头。

“想找人临时标记?也行。”五条的语气仍旧没有显露出什么喜怒,“想找可靠的朋友还是alpha义工?”

“……你。”伏黑抬起头,他白皙的脸庞已经染上一层薄红,不知是闹羞还是omega发情期的生理反应,亦或者两者兼有。

五条把头偏向一侧拉下眼罩,露出整张脸,伏黑得以观察对方的神色。他漂亮剔透的蓝眼睛里是灼人的认真,催促着伏黑解释。

伏黑吸了一口气,让自己稍微冷静下来。由于诅咒的影响大部分消除,五条又把信息素素控制的很好,他一个即将完全进入发/情期的omega,居然只闻到一点儿属于对方的木香。

“我……呃……想要你的临时标记来度过发情期。”他顿了顿,“如果是别的什么alpha,我宁愿自己捱。”

脸好烫,伏黑别开了自己的视线,不敢直视五条。

但总算说出来了,他想。

“既然惠需要,那我……”五条的话少见地被伏黑打断。

“取决于你愿不愿意,而不是我需不需要。”伏黑说这话时面上已经潮红的不像话,闻起来香甜如糕点的信息素更是疯狂蔓延,邀请着面前的alpha,哪里有不需要的样子呢?

“这算是告白吗。”五条站起身复而弯腰,脸和伏黑挨得很久,他的影子笼罩了伏黑。他半阖眼帘下的冰蓝双目藏着几近不可察的微弱笑意。

“是。”伏黑答得很干脆。

“所以临时标记也并不只是‘临时’的”五条的手从伏黑脸侧一路下滑,搭在了omega后颈处的腺体上,“如果这一次我答应了,那么下一次,下下次都会如此,甚至完全标记。”

伏黑点了点头。

“我标记你,你也会绑定我。”话到这里,五条完全已经是笑着的了。

“我以前和你说过,要你再贪心一点。”他这么说,手指不轻不重地在omega腺体上按压了一下,引来对方一阵颤栗,空气中香甜的omega信息素味道更甚。

五条轻轻一挑,将伏黑宽松衣物的领口拨开,露出光滑的,埋藏着omega腺体的皮肤。

“做得很好。”

下一秒伏黑感觉到脖颈处有细微的疼痛传来,随之而来的是被注入alpha信息素的安定和隐秘的满足感。

木香骤然爆发,铺天盖地地挟持了被打上烙印的omega。

他再一次被五条抱住。这一次,男人横在他腰上的手使了劲,他挣不开。

伏黑把头埋进对方颈窝。

fin

感谢观看这篇充斥了大量的惠独白而五出场较少的出场的5v。

作为正经写abo必须要开车的传统abo人,在之后考虑了很久还是没有写本来想写的车。在我心中五伏就是这种惠会去追逐,而悟会去考虑的更多而克制显得更加暧昧的感觉,如果能传达到哪怕1%都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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